宁如深应了一声,转身往回走。
他走出几步突然又想到:
按照刚刚的站位,三军不一定能看得到什么, 但轩王……
他心头一跳,朝人侧目。
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,李应棠压着要翘不翘的嘴角, 故作淡定:
“看什么,不就是陛下亲了你一下吗?有什么不得了的事!”
“………”
宁如深吸了口气:但你都破音了啊。
回到军营, 少了大军的营地空荡荡的。
剩下的守城士兵在重新分配营帐。
宁如深看了眼中军帐,又看了眼身旁的皇亲国戚, “不如王爷搬去主帐吧, 臣去住那顶小帐篷。”
“啊不了不了。”李应棠摆手, “那不是本王该涉足的领域……况且本王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创作环境, 还是你住那里。”
他说完搓搓手, 潇洒地回去了。
宁如深,“……”那行叭。
大军虽然走了,但营中还有别的事忙。
他白天忙起来没觉得有什么,等晚上回到主帐,才发觉今夜相对往常格外安静。
外面安静,里面也安静。
只有烛火绰绰地透过屏风落入榻间。
宁如深熄了灯躺回床上。
清冷的月光透进来,他翻了两下,想起昨天这个时候,他还躺在李无廷的床上,被人紧紧搂在怀里,听着对方急而重的心跳入睡。
想着想着,他浑身忽然酥热起来。
好像身上还残留着被李无廷那双臂膀锢在怀里的触感。
“………”
宁如深翻了两下没睡着,坐起来了。
顿了顿,他掀被绕去了屏风后。
后面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,明黄的被子整齐地铺在床榻上。
宁如深挪过去,在床沿坐了坐。
他摸着身下光滑的被衾,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跑上来蹭大金窝。
坐了会儿,他又空落落地爬回自己床上。
他闭上眼,眼前又浮出李无廷映着霞光低头亲他的神色。宁如深没忍住在微促的呼吸中紧了紧毯子:李无廷,真是……
哪有在跑之前突然亲他一下表白的?
他一边想着,一边热烘烘地睡了过去。
黑甜的梦中尽是阳关酒厉烈的味道。
就这么过了几日。
烈日炎炎的北疆久违地下了场雨。
雨势很大,哗啦啦倾盆而下。营中溅起泥水一片,那条用来洗澡的河都泛滥了。
等雨停了,营中又是一顿重建。
宁如深看着跟前来来回回的士兵,不免担心起远在塞外的大军:
“陛下他们出征会受影响吗?”
孙伍站在他旁边,“有陛下和霍将军在,不必担心。况且先前陛下还提醒过:行军需绕过幡河还有行军五日要扎营至邑水上游。想必早已了解过地势。”
宁如深稍松了口气,忽然又想到:
李无廷之前说只要他点个头,就告诉他最大的秘密。
该不会……是指表白时点的那个头?
但这么大的秘密,只需要自己点个头。
就像是在说,他不是随随便便和自己在一起的。能分享最大的秘密,至少是奔着一生伴侣去
宁如深心跳快了些,蓦地想起那晚烛火下李无廷看来的神色,专注而温润,后来的亲吻又郑重而热烈……
他想着有些出神。
“咋的?”身侧传来孙伍的声音,“还是担心?”
宁如深拉回思绪,问道,“大军出征,一般需要多久?”
“这可说不清。大军出征,三月半载以上的都有,就看战况如何。不过嘛,若事出突然,结束得就快了。”
“多突然?”
孙伍一点不留口德,“比如北狄王没了。”
“……”那可太突然了。
宁如深虚心请教,“稍微没那么突然的呢?”
“那就是主将被捉了。”孙伍说。
前线还没传来消息。
后方就有守备兵来报:从北鞍调来的粮草快到了,只不过因为昨天下了场大雨,芦马道那一截淤泥,粮车陷在了路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