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无廷正带着德全穿过人群走向河畔,身后跟着便装的锦衣卫。
人头攒动间,一抹亮色划过眼底。
德全哎呀了声,“主子,那不是宁大人和耿侍郎吗?”
李无廷脚步顿住,抬眼望去。
果然看那朱漆桥头立了道熟悉的身影。
宁如深官服已经换下。一身水云暗纹绯色衣袍,身形飘逸风雅,在沉沉暮霭与人群中明艳而亮眼。
不知道他那张嘴里又吐出了些什么。
对面的耿侍郎都要蹦起来了。
李无廷指尖搭了搭手里的玉扇,脚步一转,“走,去看看。”
桥头,耿砚还在和他拉扯。
“那我们把船夫叫回来。”
“可以是可以。”宁如深提醒,“那这样我们还好聊天吗?聊你爹,聊你工作,聊你的隐疾……”
“我没有隐疾!!!”
耿砚把船桨塞给他,“拿着。”
宁如深背手,“不拿。”是想翻船吗?
耿砚,“不拿怎么划!”
宁如深,“我划船不用桨,全靠浪。”
“……”耿砚扭曲的神色有一瞬空白。
他看着只泛微波的河面,似是不能理解,“什么叫,靠浪?”
宁如深正要开口,身后忽然落下一道熟悉的声音:
“朕也想知道。”
“!”他条件反射地腰一抖,转过头。
只见李无廷负手立在几步之外的地方。一袭青衣润如君子,面色冷淡而正经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。
李无廷朝他抬抬下巴,“朕看看,宁卿要怎么浪。”
宁如深,“……”
作者有话说:
李无廷(正经脸):浪吧。
宁如深:……
第21章 不用浪了
宁如深听李无廷一本正经地说要“看他浪”, 头皮都麻了。
心说你知道“浪”是什么意思吗!
身旁耿砚吓得见了个礼。
李无廷随意“嗯”了声又静静看向宁如深,等着他展示。
宁如深喉头一动,“这不太好……”
李无廷问, “有什么不好的可以在大庭广众展示, 给朕看不得?”
宁如深, “……”
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糟糕的话。
无言间,德全和锦衣卫也在看着他, 好像都在等他大展身手。
宁如深最后挣扎了一把,“得在船上浪。”
“无妨。”李无廷微一侧头。
身后锦衣卫立马会意地去租了条大点的船,大到能装下他们这一行人, 随后回来复命:“主子, 船租好了, 能让宁大人…”
他话音一顿, 微妙中下意识跳过了那个字眼,“展示个够。”
宁如深胸口微微一窒。
李无廷已经扣着玉扇越过他走向船头,“走吧, 宁卿。”
他艰难地动唇,“是。”
一行人到了船上。
宁如深和李无廷坐在船中,两头各立两名锦衣卫, 奉命抱着船桨。德全和耿砚被夹带在中间,自觉地没有出言。
木桨在岸头一撑, 船撑开水波荡了出去。
离了岸,锦衣卫就支着桨不动了。
李无廷端坐着, 指节扣了扣船舷, 示意宁如深赶紧。
宁如深坐在他对面, 局促地捏了捏手指, “臣先酝酿酝酿。”
李无廷很有耐心, “准。”
在他酝酿的这小片刻,耿砚看着眼下的情形,心慌又畅快:让你不拿桨,让你浪!看看,被陛下治了吧!
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过于显眼。
宁如深余光瞥见,没忍住往船舷上狠狠一拍:嘭!
李无廷看着他拍红的手心,“这就是宁卿的酝酿?”
“不,不是。”宁如深扒着船舷开始胡编乱造,“这船太沉了,臣有点浪…浪不动。换轻一点的船,像这样晃一晃”
他说着示范地晃了晃,“就可以浪出去了。”
李无廷视线落去。
除了他自己在晃,船丝毫未动。
这会儿他们的船还静静漂在离岸不远的河边,河岸上星星点点的灯火缀在河面上,沉沉暮色中染了些朦胧光亮。
宁如深一身绯衣在夜色中十分显眼。